春日寻李研斋杜苍略

酒病不可支,佳会复难爽。踌躇减米钱,为买肩舆往。道旁双古松,飒飒送清响。到门寻杜生,与之偕幽赏。李侯志节人,山水情浩荡。闲庭呼酒尊,芹笋杂鱼鲞。围棋互胜负,古今共抵掌。努力重斟酌,无复尘世想。归途片月生,梨花白苍莽。

道德真经新注

四卷。唐李约(生卒年不详)撰。李约,字存博,号萧斋。唐肃宗、代宗朝重臣李勉之子,官至兵部员外郎,善书面,通音乐,当时颇享盛名。撰有《道德真经新注》四卷。《道德真经新注》,又称《道德经新注》。唐人研究 《道德经》者,多将 《道经》、《德经》各析为二卷,使原来的二卷本分而为四。李约作 《道德真经新注》,使前二卷为 《道经》上下,三十七章;后二卷 《德经》上下,四十一章;共七十八章。较世传本少三章,是李约将四十三与四十四章、四十八与四十九章、六十八与六十九章各合为一章所致。李约在自序中说:“道者清静自然之道也。德者以法久而失,修而得之,谓之德也。”又说 “王者法地、法天、法道之三自然妙理而理天下也,天下得之而安,故谓之德。”认为人应该效法地无私载、天无私覆、道无私生之自然妙理,并不是另外有一个自然。认为它本所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域中五大”之说,“与经文乘谬而失教之义也。”又进一步批评其谬,他说:“岂王者只得法地而不得法天、法道乎?又况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义理疏远矣。”于是他改读此句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可谓独标新意,别于古读。认为《老子》一书是“清心养气,安家保国之术”,“六经乃黄老之枝叶”。并说老子在西周时,秉道德以救时俗。其注文较为简略,有时采用唐玄宗之说。此书 《旧唐书》未著录,《新唐书·艺文志》乐类有李约 《东杓引谱》一卷,《宋史·艺文志》著录李约《道德经注》四卷,《国史志》著录李约 《道德经新注》四卷。《子略》、《通志·艺文略》都误将李约作李纳。虽然此书始见于《宋史》,后世学者还认为是李约所作。其注虽未必精当,但也不失为一家之言,对后世研究《道德经》仍有可参考之处。现存明 《道藏》本。

端州杂诗 其十一

李公雅负中兴略,再出庾关功未成。猛气岂徒援与国,锐师何故挫坚城?降书狎至谋难测,战鼓相闻敌莫经!整暇不教防燕饮,底须沈醉虐儒生!

粤感,和贡觉用前韵

残掠无厌说李波,至今恨海溢珠河。新军走狗骚潮、惠,旧帅驱龙驻肇、罗。据险越台身自固,投荒琼岛怨滋多。先生旧亦羊城客,犹记西山义士歌?

烟中梅花

烟里梅花别是清,略无风动亦寒馨。如焚古鼎龙涎饼,坐对幽窗水墨屏。

题严州新堂

新堂略有次第否,忙里从公一来觑。是时新晴收旧雨,小风吹花掠巾屦。江山只道不解语,云何惠然堂上聚。北山故挽南山住,东溪不遣西溪去。向来天藏在何处,遭公拈出天不拒。旧亭不为山作主,背山起楼何以故。更烦好手铲东阜,放出钓台寸来许。

行路难 其二十五

好事潘生剧可怜,从龙身丧左江边!僮奴掠卖胡军里,说著低声泪点悬!

撞冰行

船头傅铁横长锥,十十五五张黄旗。百夫袖手略无用,舟过理棹徐徐归。吴侬笑向吾曹说,昔岁江行苦风雪。扬槌启路夜撞冰,手皮半逐冰皮裂。今年穷腊波溶溶,安流东下閒篙工。江东贾客借馀润,贞元使者如春风。

得金正将书

八行黥墨笑金晖,今亦提兵上海涯。一介问安虽老略,感恩犹胜李申之。

梅使君守横浦擒寇闵雨

猛虎久负嵎,吞噬草木痏。流毒烈赣吉,一呼蜂猬起。老天福黔黎,雪村镇梅垒。指授讨捕略,前驱谢张李。火箭穷其巢,推算捷如驶。露布星火驰,馀狞悉披靡。大暑炽焚惔,心芗焫一缕。甘泽随车至,咸曰雪村雨。人事天道协,除恶乃臻美。洞落洗腥秽,生意从此始。鸡豚醉秋社,老农自相语。生长子复孙,一饭不安匕。南人今不反,合爪鲤城主。愿缓除书来,德风遍田里。

云庵生辰十一首 其三

多宝重来应为法,塔中全体不鲜陈。却思平日分身集,何似今朝一句亲。略露爪牙藏理窟,不留影迹走机轮。丛林欲问南阳事,我是耽源老应真。

先始祖祠宇改建初成承宗戚诸公赐祭卒赋一律志谢

事远难铭魏氏钟,手栽犹见大夫松。未离故寝成新庙,且喜开门对一峰。顾我垣墉书阔略,劳君升降礼雍容。先朝遗俗吾乡在,厚意深惭报莫从。

三年遊擊戰爭

『三年游擊戰爭,在中國革命鬥爭史上,是和二萬五干里長征同樣的輝煌昭亮,表示工農階級的子弟不可屈服,同樣的在抗日階段以及當前的愛國民主革命階段,發揮了中華民族優秀子弟的豐功偉績,是不可磨泯的一頁。」 本書的作者在「後記」裹面對於三年游黎戰本身的讚揚有着這樣的一句話,但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可以直接移用來作爲本書的評讚的。 這部書的確是一部很有價値的紀錄,當它在「正報」連載的時候,我和其它的朋友們一樣每期都貪讀着,深深受著感。而我尤其幸運的是作者把他尚未發表的續稿也全部給我看了,所謂「快我先覩』·實在是值得感謝。 這部書,如副題所表示,是「新四軍前身鬥史」の因此,我們從這里不僅可以領略到英勇的兄弟們在堅苦作戰的三年之中的甘苦,從中汲取種種極可寶貴的教訓,而且還可以知道,後來的新四軍之所以英勇善戰,與八路軍不媿是難兄難弟的,是經受了長久的鐵火煆煉而來,决不是偶然的事。

云庵生辰十一首

今年十月十六日,老汉行藏世不知。石女梦中无死地,空花落后记生时。无声三昧重闻举,入骨风流说向谁。妙叶当机休拟议,电光翻影不容追。一句全提离死生,如今非住昔非行。若知此老无今古,便解临机透识情。满院松声霜后好,十分山月夜来清。儿孙要识吾宗旨,只个金刚瞎眼睛。多宝重来应为法,塔中全体不鲜陈。却思平日分身集,何似今朝一句亲。略露爪牙藏理窟,不留影迹走机轮。丛林欲问南阳事,我是耽源老应真。一切智虑不及处,旷劫无明坏灭时。顶相后常光照曜,髑髅前略露风规。根尘不敢覆藏者,生死那能染污之。消汝去来颠倒想,共瞻遗像入追思。十月月团光到晓,蛮烟瘴雨卷晴空。石门想像同袍集,珠浦行藏异类中。钵饭荐陈虚坐设,垆香拜奠与谁同。曲高唱独知音少,鲸浪粘天地脉通。不落思惟离圣凡,令君觌露见云庵。平生不许当头道,今日重闻称性谈。老鉴三机酬跛偃,洞山一半肯云岩。我无奇特报恩德,九死归从瘴海南。面目分明画里传,浑如父母未生前。此真若信同十智,三要方知具一玄。无语临机成渗漏,粗心开口堕情缘。老儿今日亲分付,不写题衔款识全。空庭丛橘半垂黄,绕屋畦蔬又著霜。山县人归输井税,麦田雪后纵牛羊。意行门径欣来客,背负茅檐爱夕阳。今日故山成怅望,鸟残红柿忆分尝。云庵化去二十载,今日重闻说法音。觌露全身太分晓,森罗万象自平沈。攀缘路绝无生死,栽接情忘透古今。此老伤慈真故态,依前饶舌老婆心。大地无一法可见,云庵露万象中身。顽空消殒明方极,肉眼遮藏觑不亲。苦口老师归寂日,知恩弟子庆生辰。垆香长伴青灯晓,赛却灵山法供真。老师一句扑不破,彻底完全为不存。何处干戈能胁嚇,谁家梦幻敬追奔。太虚影像藏踪迹,大地山河丧胆魂。今日与君呈伎俩,都将生死鹘崙吞。

百字令

金天高处,渐商风习习,吹晞珠露。暑气全消庭院静,兰室佳人迟寤。砌叶翻风,檐梧飘树,乍展凌波步。新添半臂,早凉巳透朱户。呼婢煮茗焚香,疏钟乍歇,旭日帘栊度。开镜菱花清影瘦,好似隔溪鸥鹭。试理云鬟,凌轻寒,掠鬓罢,频回顾。一番憔悴,未如神女朝暮。

真帅

也不学肉作台盘与屏风,自然席上浮春容。也不学论功封侯为羹颉,无妨门外多车辖。看来不俭亦不丰,知渠别有个家风。嚅哜吾道为殽核,脍炙人口有诗筒。要知应酬任真意,略去繁文并缛礼。尽渠世态谩炎凉,真帅堂中蜀君子。

苦社会

近代白话章回小说。48回,另“楔子”1回。佚名著。申报馆(上海)光绪三十一年(1905)初版。卷首有光绪三十一年七月漱石生(孙家振)《叙》。翻印本有1958年上海文化出版社本、1984年3月广雅出版有限公司(台北)“晚清小说大系”丛书本、1985年2月中州古籍出版社(郑州)《苦社会》和《黄金世界》合订本等。本书的主干故事,是写晚清苏州书生阮通甫、李心纯、鲁吉园3家的苦难经历。阮、李、鲁3人因天性纯良,为人正直,无不穷到衣食无着,举债度日的地步。时值中外人贩子相互勾结,诱骗中国穷人出洋充当苦工的时候。阮通甫和鲁吉园同时受骗上当各以300元的身价,将自己卖给了外国的人贩子。于是阮通甫携带妻儿老小,鲁吉园则离妻别子,由广州上了开往秘鲁的轮船。阮通甫被洋人打成重伤,不久死于船上。留下寡妇孤儿,流落异国他乡,不知死活。鲁吉园有幸被船上的中国水手华阿大收为助手,避免了客死他国之难,但从此蛰居船舱,四海飘泊。李心纯的遭遇略胜一筹。他先在上海发了一点小财,即赴美国经商,费了15年的心血,备受美国人的欺侮,好容易开了几个小店。不料美国政府强行修改华工条约,对华工残酷虐待和排斥,甚至连中国驻美使馆随员也因被辱自杀。李心纯见势不妙,只好贱价出售财产,毅然回到祖国,准备有所作为,以拯救成千上万的在美华工脱离苦海。故事至此断,原书标明为“初集”,未见续集问世。作品围绕阮、鲁、李三人的经历,还写了不少苦难人物,并对晚清社会的贫困凋敝,晚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展开了充分的揭露。尤其写得惊心动魄的,是关于美国、秘鲁疯狂虐待华工的滔天罪行。比如当一艘满载华工的轮船开到秘鲁的一个港口时,在其舱底竟发现了七八十具满戴镣铐、脱皮断骨、腐烂不堪的华工死尸。因此孙家振的《叙》文称其“有字皆泪,有泪皆血,令人不忍卒读,而又不可不读”。阿英的《晚清小说史》也肯定它“是一部很实际的‘华工血泪生活史”。

端州杂诗

去年此日困胡尘,望阙心惊异域人。死去可怜馀马革,生还何意识龙鳞!天时过岭常疑夏,官署无花漫号春。冠盖纷纷游宦乐,山川满目总伤神!庾岭军书昼夜飞,南昌无计解重围。孤城烽锁粮垂尽,间道人疏信渐稀!入对漫图方略上,请师空见节旄归!同谋反正功休叙,可识章门事日非!辇卫萧条国计虚,元勋迎驾意何如?度支空佩司农印,按部真埋御史车。吏职滥从军府署,人情求仕汉廷疏。阃权不肯兼中外,犹许朝班得内除。江右安危久不传,诸君高会庆新年!未知南粤将军贵,祗讶西园公子贤。卿士几人能入幕,朝廷何事可分权?东来相国休凭藉,激切弹文出散员。回首神京直北看,天隅数郡岂偏安!比闻政府频虚席,何事言官辄免冠?国法未严臣节见,朝廷多故圣恩宽。即今典制遵神祖,窃恐拘文此日难!近日中书诏已繁,词头更亵白麻尊。本朝相业惟调旨,寰海人心仰代言。天语简来偏足贵,温纶滥得岂为恩!莫因乱世多宽假,一字低昂国体存!圣度遥从仗外瞻,天颜春蔼正尊严。中兴政赖言官直,跋扈情销相国廉。最喜文华勤讲幄,早传慈寿罢垂帘。瞿公念主箴规切,握扇书成也不嫌。主恩浩荡等閒叨,谬厕儒冠拜赭袍。藩吏几人瞻北阙,朝班此日重西曹。乘时反正功非细,破格酬勋爵太高。发鬓莫矜臣节苦,苏卿雪窖总徒劳!忠贞部曲驻施州,跃马争衡堵相谋。江上势方成破竹,穴中斗忽起诸侯!三年百战城全弃,五路连营兵已收。湖北、湖南皆赤地,苍梧、象郡迥生愁!堵公亦是济艰材,曾抚荆南万马回。心恃旧恩兵可用,疑生诸将志先灰!檄援江右无时去,围困长沙竟不开!试听楚人中夜泣,招魂千里为谁哀!李公雅负中兴略,再出庾关功未成。猛气岂徒援与国,锐师何故挫坚城?降书狎至谋难测,战鼓相闻敌莫经!整暇不教防燕饮,底须沈醉虐儒生!乍丧元戎举国悲,军中留后早相推。即愁阃帅权旁落,岂虑天王政下移!诸将比肩轻节钺,同官属目拥旌麾。纷纷割据知难问,从此关门不用师!春王朔未出关门,喜见滇南使叩阍。请附心知天命在,乞封名仰圣朝尊!汉家故事须廷议,明主权宜有特恩。史记功臣多赐姓,何难破例与称藩!故人须鬓已非初,忧国图君志未舒。名动宫庭宜早避,官兼清要岂长居!也知宦热心原冷,莫使交亲迹渐疏!同是布衣君最遇,从容膴仕意何如?

行路难

望见梧云路不通,西来贯甲引弓雄。邻船烧尽榜人窜,独树孤舟系晚风。夜黑山深暴雨催,虎狼队里脱身来。孝廉认得同行伴,映竹茅斋为我开。竹屋初糊未稳眠,山猺窃发又纷然。滩头便是焚舟处,仍杂村氓上渡船。斗柄横参冬已残,蛮方天气不知寒。梅花一树牛栏外,每日扶藜两度看。谁传邸诏到山扃,信是乘舆驻朗宁。愁绝浔州江路断,致身那得奋飞翎!穷山雨闭吏人呼,缯缴漫漫何处逋?几度被兵装已尽,倾家急难是苍梧!经旬守渡坐江头,典尽春衣问小舟。偏遇买粮船正过,弯弓停楫在中流。多难逢君事已迟,偷生到此岂宜悲!可怜身外无长物,留取孤臣一卷诗!憔悴累囚生意微,思归应是梦中归。山头却望摩空鸟,那得凌风学尔飞!孤儿相失已三年,万死蛮烟觅汝还。日夕牵衣今又散,乱山何处哭苍天!日落孤村数已穷,摩刀相向忽开笼。草间一夜成甘寝,病骨何曾解怕风。近关怕见北军装,掩面叉胸避道旁。忽说姓名惊改色,声音认得是同乡。十日无栖此夜偏,故人布被拟同眠。那知难后贫如我,抵足牛衣剧可怜!乞假辞朝去未回,伤心囚服此时来!龙舟驻处江声急,辇路荒残马矢堆。五更起坐自温经,还似书声静夜听。梵唱自矜能仿佛,老僧本色是优伶。刺史乡情荷已多,艰危无奈故人何!才从虎穴全巢卵,又送穷鱼脱网罗。寄语西村老布袍,旧时笥箧等閒抛。新诗一字浑忘却,壁上留题为我抄!赤脚敲门是再生,痴儿留得故人情。邻妪辍泣来相废,笑指今晨有哭声!惭负当年博奥声,车裘已尽听君行。三更病渴思涓滴,错唤獠奴阿段名。望见星岩泪已潸,稽呵有吏认愁颜。端州太守曾相识,一字包羞许过关。郡阁相邀揖罢还,传心御幄敢跻攀。使君莫怪频流涕,原是螭头旧侍班。阛阓烧残遍垝垣,徘徊难觅旧居门。老兵病卧前相问,为指孤吟阁尚存。吾乡幕客老天隅,为拟东还结伴趋。难后赤身行不得,重怜觅渡向苍梧!转眼佣奴便作威,解骖属望故人非。同乡好友输金足,惭愧全家尽赎归!好事潘生剧可怜,从龙身丧左江边!僮奴掠卖胡军里,说著低声泪点悬!难后同年尚几存,惠州高蹈早为髡。闭门野史犹堪葺,莫负临轩特典恩!连朝水长过山腰,村市填波波怒号。估客一时牵缆去,榜人呼我共撑篙。准拟龙车尔定随,那期雁字又参差。老兄愿让「生还集」,乞与同门标近诗。维舟崖寺试追攀,却说飞来自皖山。乡国十年归未得,暂留此地算生还。城上钟鸣作吼声,旧传此物是龙精。城亡一夜摩空去,不与人间报五更。寄语茅坪跛阿师,故人过岭也披缁。追寻万里门生谊,莫老蛮方负所思!双脚蹒跚卧路陲,客来相慰漫兴悲!乘舆何处吾归去,可是高车驷马时?严城背日客心哀,往事凄凉对劫灰。江右、岭南千古恨,不堪回首郁孤台!逆旅逢亲意转迷,无家归去傍人栖。出门斜指芦帘内,说是同乡别驾妻。寄去家书到未曾,烦君口信字难凭!故园兄弟休痴望,头白归来是老僧。江村初夏树阴阴,望去禾新客途深。跋涉最怜孺子苦,麻鞋破脚暗伤心!刚是行年四十来,不堪人事首重回!只今出世毋嫌晚,便算兹辰降母胎。江村竞渡鼓声新,卧病惊闻初度辰。莫道五丝难续命,看予几度再生身!三年习气已消磨,曾约东还此再过。古寺烧残老僧死,留予一顶教谁摩?急水回舟认此村,两株榕树覆山门。诗笺壁上张如旧,犹带伤秋泪点存!铁屩磨穿海上来,仙师有约到蓬莱。黑风一夜三山失,却望沧波痛哭回!移居深巷叩柴荆,问姓开门半日惊。更说与君惊绝事,痴儿寻得已随行。此地招寻独有君,惊看须鬓雪纷纷。姓名祗许孙嵩识,莫遗通村父老闻!自逃方外久忘机,特访名山入翠微。谷鸟相猜有何意,避人穿过隔溪飞?萧寺炊烟渐欲无,僧堂粥饭敢嫌粗!苦瓜未熟米、盐绝,吃尽山头雨后菇。天堂山上人来稀,天堂山僧去不归。归时托钵予亦去,回听钟声隔翠微。扶筇晓上最高峰,岚海平铺四面同。此际下方人未醒,茫茫都在白云中。峚峰关主本同乡,禅寂多年不下床。为指蒲团相对坐,沙弥初点一枝香。头白山僧旧说名,早年持律晚尤精。客来旋摘新锄菜,打水亲烧折脚铛。吾师托钵事终南,死后依然守一龛。说著钳锥随堕泪,旁人不信是同参。老僧多病苦修偏,课诵行禅夜不眠。更荷慈悲留过客,为怜单被自装绵。死关侍者老千峰,苦行年深有病容。见我橐中衣未制,亲携刀尺与裁缝。此生已信付寒灰,物外惊疑何处来?自是禅心死未尽,尚留俗相与人猜。望去山腰一缕烟,到来钟梵肃诸天。道人已习头陀行,为乞蓑衣与种田。朝搥钟磬礼袈裟,惭愧男儿始出家!胡跪阶前求剃草,可能选佛似丹霞?招寻有伴入松关,我自栖山尔自还。别后望云无过念,团瓢只在数峰间。自是多生风障深,才抛稚子又关心。出山送尔寻舟去,指与江头枫树林。自别松关苦溯流,更堪烟雨滞孤舟。竹房无限萧疏兴,来作篷窗万种愁!祇园劫后再来兴,耿耿犹存塔院灯。三市绕完无认得,出门唯识饭头僧。为指芒鞋更向前,匡庐深处许安禅?前身应是山居客,说著峰头意惘然!头白浔阳老楫师,江村邻舍半相知。故园桂树闻名久,可识如今剩几枝?放棹中流恨短篷,江山如旧恨无穷!邻船不识伤心事,打鼓鸣锣赛晚风。为指孤松问路行,到门应是举家惊!明晨便逐东风去,屋里平安寄一声!惊喜吴江旅榇还,岂期儿女镜团圆!伤心更有鸰原痛,那得忘情竟放船!

近百年湖南学风

思想史著作。钱基博著。全书9篇,为作者抗日战争时避兵湖南所作。在第一篇“导言”中追溯了屈原、周敦颐、王夫之对湖南学风之影响。在第2~8篇中,分别介绍了汤鹏、魏源、罗泽南、李续宾、王錱、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刘蓉、郭嵩焘、王闿运、阎镇珩、邹代钧、罗正钧、谭嗣同、蔡锷、章士钊等17人的思想。其特点是突出强调各家的经世致用思想,如作者在第9篇“余论”中所云,这17人中“其人有文人、学者、循吏、良相、名将,不一其人,而同归于好学深思;其事涉教育、政治、军谋、外交、欧化,不一其术,而莫非以辅世长民”。作者写作此书之宗旨也是为了激励今人:“张皇湖南,而不为湖南,为天下;诵说先贤,而不为先贤,为今人。”抗日战争时期由兰田袖珍书店和安化桥头河求知书店印行,1985年岳麓书社将此书与李肖聃《湘学略》合刊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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