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叹 其二

明经青史不难收,怪底依然处士裘。谁谓封侯安事笔,我闻定霸必焚舟。骥腾夷路须联辔,鳌负三山好掷钩。对策清时看第一,未应蕴藉愧裴休。

泾阳道中晓行

古树捎残月,孤灯映远村。闻鸡怜旷野,驱马上高原。恋主心逾切,安身事不烦。东风吹晓梦,只许绕柴门。

移居诗 其一

劳生织路不常居,广厦千间愿总虚。屏迹此心齐木石,安神无梦到轩舆。南阡东陌游非远,纸阁芦帘意尽余。莫笑腐儒家具少,皂厨还有未看书。

白鹤峰访东坡故居

噫嚱乎嗟哉!礼部尚书兼端明殿翰林侍读两学士,已降宁远军节度之副使,更令惠州与安置。两徙合江楼,两迁嘉祐寺。白鹤新居始经始,上梁文已成,凿井事兼纪。堂名德有邻,邻者岂惟翟夫子?林行婆家酒何旨!钓鱼有矶瞰江水。斋名思无邪,诗案可勿起。亦有西湖可行乐,堤之桥之尤可喜。已拟携家老于此,一住四年春睡美,奈何复遣落儋耳!人言东坡仙果仙,人言东坡死不死。东坡海外竟归矣,只因曾饱惠州饭,白鹤千年震遗址。峨峨祠宇峰头峙,朝云有旁龛,过子亦从祀。更祀稚川与元亮,先生可谓有邻已。墨沼朱池尚宛然,我来访古秋城边。文章光燄磨蝎避,耿耿奎宿方行天。

移居诗

劳生织路不常居,广厦千间愿总虚。屏迹此心齐木石,安神无梦到轩舆。南阡东陌游非远,纸阁芦帘意尽余。莫笑腐儒家具少,皂厨还有未看书。巡檐徙倚眄庭柯,鸠拙居然占一窠。敢觊逍遥重辟馆,不妨安乐袭名窝。操镘初谢王承福,种树新延郭橐驼。幽兴渐添秋渐爽,退翁心事未蹉跎。

通济桥

浮梁驾长虹,溪流浩无极。眷兹缔构功,谅哉殚庶力。崇栏护沧波,修栋走白日。巨砥累十寻,瑰材逸千尺。灵鳌负屃赑,老蜃吸业岌。念昔病涉者,憧憧今有适。浮屠广私恩,迥踰溱洧迹。期尔千斯龄,永永如砥直。慨彼岩廊姿,骈列皆柱石。顾维通济功,安事作舟楫。

寒食许昌道中寄幕府诸君

原上烟芜淡复浓,寂寥佳节思无穷。竹林近水半边绿,桃树连村一片红。尽日解鞍山店雨,晚天回首酒旗风。遥知幕府清明饮,应笑驱驰羁旅中。

招孜祐二长老尝茶二首

无物滋禅味,来烹北苑茶。碾成云母粉,香溅碧松花。消渴梅何俗,安神术谩誇。清谈尝数椀,莫笑老卢家。昔人多嗜酒,今我酷怜茶。软玉裁成饼,轻云散作花。石泉助甘滑,肠胃涤烦邪。却怪少陵客,曾无新句誇。

曹以新自娄东移居吴门清嘉坊寄赠二首兼怀二王公 其一

五湖浮未去,一亩辟旋通。爽垲方兹日,清嘉本旧风。鱼盐安市隐,蟹稻祝年丰。此地怜堪卜,相期觅数弓。

满庭芳 其二 春草兼草虫画

浓绿和烟,浅青漱雨,春回芳草池塘。绣帘未卷,红影罩西廊。九十光阴苦短,蜻蜓老、蜂蝶争忙。相将近,鸣蛙鼓吹,闾闷满斜阳。浮生真可笑,区区世路,病懒相妨。护志勤络纬,技转蜣螂。谁道安身有处,苔茵展、风月坛场。三杯好,江花江草,分付与诗肠。

龙山见访山中诗以贻之

公子多道气,跻险赏林泉。高酣坐石上,眇若乘云烟。俛仰成千古,纵观周八埏。谅无松子术,敢冀王乔年。安顺委大化,恬愉复自然。

江村 其二

叹歌河水乐忘归,薄浣江城望翠微。游世合应称好好,逢人休若辨非非。乃公且勿誇安事,阿嫂何能为解围。惟有濂溪浑不染,凭君学制芰荷衣。

偶作

纸帐今年制始成,横眠倒卧称閒情。涌泉嬴我一期得,马祖输他廿载平。却笑鹧鸪行不得,更怜杜宇叫凄清。出头天上偷弹指,劫外安身谁与评。

苗民公馆和壁间韵

柳拂晴堤草映川,春光如画满东阡。人家半在荒烟里,山色遥连落日边。蛮獥只今安治化,云林自古隔嚣廛。循行正欲询民瘼,一念清勤不愧天。

厓山吊古三首

风吹锦舰覆江滨,回首神京半已尘。苏武岂能臣羯□,仲连宁肯帝嬴秦。天边星陨妖先见,海上龙兴谶未真。父老祇今犹抱恨,每逢寒食荐芳蘋。中原战血洒晴烟,末祚逢厓事可怜。祸胜六宫南渡日,仇深二帝北归年。奸谀误国情堪愤,闽广图安势已偏。千古忠魂消不得,怒涛长咽海门天。野树云垂古庙阴,愁翻白浪众山沉。捐身万里孤臣泪,誓死三军恋主心。日照乾坤馀正气,寒生风雨助哀吟。茫茫沧海深如许,不似行人恨更深。

曹以新自娄东移居吴门清嘉坊寄赠二首兼怀二王公

五湖浮未去,一亩辟旋通。爽垲方兹日,清嘉本旧风。鱼盐安市隐,蟹稻祝年丰。此地怜堪卜,相期觅数弓。曹丘诚长者,辅嗣得贤甥。马策西州路,莺花亚字城。平生无长物,独往有深情。傥忆三弇色,浮家一苇轻。

双节诗

王生名驹日千里,长揖公卿皆倒屣。两母芳型世所无,无用张凭亲作诔。府君曩署泾功曹,流寇围城虎怒号。功曹奋身思却贼,几陷白刃遭烹炮。绐贼归来益坚壁,真见雎阳探鸟巢。射书安事聊城箭,全城意气常嚣嚣。王生二母朱与李,一井相逢誓生死。金石同心甘下人,呜呼忠节成连理。不知谁与撰丰碑,空使冰心天地垂。七十余年今逝水,寒泉凛冽系人思。自古须眉愧巾帼,人间鼎足此男儿。

陶渊明之思想与清谈之关系

论文。今人陈寅恪著。本篇前半部分略论魏晋两朝清谈之发展演变,后半部分由两晋、南北朝世奉天师道之士大夫对于儒学及佛教之不同态度,论及陶渊明之思想。著者认为,魏末与西晋即清谈之前期,老庄“自然”与周孔“名教”之异同为当时清谈主旨所在,清谈与政治关系极为密切。东晋一朝为清谈后期,清谈只是士大夫口中或纸上的玄言,已完全失去政治上的实际性质,演变为名士身份的装饰品。认为陶渊明终生保持陶氏世传之天师道信仰,虽服膺儒学,却绝不受佛教影响。究其原因,乃在于他能自创一新自然说,自有其安身立命之所。其新自然说既是承袭魏晋清谈演变而来,又是依据其家世信仰道教之旧自然说而加以创改。它虽主张“自然”而反对“名教”,但其非“名教”之意,仅限于不与当时政治势力合作,而不似阮籍、刘伶等人之佯狂任诞;亦不似旧自然说过于看重有形的生命,唯求融合精神于运化之中,与大自然合为一体。渊明之思想,实为“外儒内道”。在此以前,历代论陶者,多着眼于文学的批评,而较少侧重于其思想的探讨。本篇就魏晋时代之学术思潮的广度作探讨,从清谈内容的演变与陶氏家传之信仰立论,成一家之言,别开生面。但著者把渊明之思想归结为“外儒内道”,并誉之为中古时代之大思想家,有的学者对此持有不同看法。本文有1945年9月燕京大学哈佛燕京学社所出单行本,今收入上海古籍出版社《陈寅恪史学论文选集》。

越饥谣六首

冶翠妖红满境湖,扁舟曾系绿杨株。重来风物今如许,安上门前旧画图。野无青草树无肤,人腹为棺葬万夫。落日卧龙山下路,腥烟数里鬼相呼。攫一杯糠欲下咽,疾风如走雨如拳。饥肠未补身先毁,不暇怜人不自怜。骨肉相吞已可吁,城中高下井皆枯。此时斗水钱三百,山客苞封致一壶。万花风雨总飘零,抹粉涂朱鬻斗升。太平累累渡江去,此生从此别西兴。西望繁华旧凤城,隔衣带水自升平。越乡三月未春意,渐死渐空无哭声。

晚岁

壮岁忽已去,浮荣何足论。身为百口长,官是一州尊。不觉白双鬓,徒言朱两轓。病难施郡政,老未荅君恩。岁暮别兄弟,年衰无子孙。惹愁谙世网,治苦赖空门。揽带知腰瘦,看灯觉眼昏。不缘衣食系,寻合返丘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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