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西庵孙先生前翰林典籍吏科给事

岭南佳气属英髦,
霁月光风品格高。
籍籍才名台阁器,
斑斑文彩凤凰毛。
青年登第心何壮,
白首从戎气尚豪。
垂老天涯零落尽,
空馀遗恨满江皋。


最后修改于2024-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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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词

云母空窗晓烟薄,池边雨过飘帷幕。日长风暖柳青青,银钱千条度虚阁。卷帘巢燕羡双飞,芳草王孙归不归?曾寄锦书无限意,箧香消尽别时衣。午睡醒来愁未醒,烦襟乍触冰台冷。白莲池畔送清香,楼角渐移当路影。临风兴叹落花频,又喜幽亭蕙草新。永日迢迢无一事,双双斗雀动阶尘。水映轻苔犹隐绿,夜窗飒飒摇寒竹。井边疏影落高梧,鸟啄风筝碎珠玉。觉来红树背银屏,露湿丛兰月满庭。扃闭朱门人不到,轻罗小扇扑流萤。城上暮云凝鼓角,狐裘不暖锦衾薄。楼寒院冷接平明,檐外霜花染罗幕。烟生密竹早归鸦,向镜轻匀衬脸霞。迟日未能消野雪,故穿庭树作飞花。

—— 刘淑颐

赠宋牧仲方伯

曾入甘泉侍武皇,暂随红旆佐藩方。长承密旨归家少,出使星轺满路光。谋略久参花府盛,风流三接令公香。共言东阁招贤地,肯为诗篇问楚狂。

—— 刘淑颐

经彭蠡湖口望庐山

晨帆发马当,景昃停湖汇。北渚摇清阴,南湾走苍霭。迥眺极芊绵,群山争琐碎。苍然云雾中,拔起匡岳大。绛气天阙萦,白云山腰会。远岑抱积雪,近岩屯霮Ъ。倒景澄湖光,飞瀑湿天外。延伫情弥结,攀跻阻莫遂。五老空烟霞,九叠竟茫昧。惭愧夙心乖,临风一长慨。

—— 邵长蘅

浔阳舟中作

羁心零雨悲,水宿风潮倦。兹晨廓澄霁,沿流惬佳玩。绿英媚芳洲,杂花覆春岸。青天镜中流,浴凫沙际乱。落日碎江光,林峦采余绚。靡霏远烟生,霏霏夕晖眩。苍然望庐山,山霭旦暮变。绛霞晨干霄,岚气夕幂巘。近峦或浮黛,远瀑如萦练。赏奇得新欢,览物有余恋。山水憺娱人,客怀为一遣。

—— 邵长蘅

杂诗

抚剑忽不怿,去上歌风台。河流日夕迅,莽莽寒云隤。帐殿下牛羊,赑屃空蒿莱。极目见芒砀,古人骨已灰。萧曹自刀笔,樊灌奋驽骀。欻起附龙凤,英风被八垓。途穷蹶骏足,运适伸庸材。扰扰路旁子,畴知衷所哀?

—— 邵长蘅

渔父

东湖有渔父,艇倚清溪濑。垂竿秋雨中,棹歌夕阳外。九月芦花白,西风鲤鱼大。钓亦未必得,得亦未必卖。扣之默无言,鼓枻悠然迈。

—— 邵长蘅

熊经略

经略用,辽沈完。经略罢,辽沈残。再起田间赐剑印,经持日战玄黄分。六万荡平竟何有,抚臣主战经主守。一夜广宁风鹤惊,抚臣先走经亦走。抚臣庸愚何足齿,奈何经略也惜死?若使慷慨提孤军,支拄残疆报天子。纵然马革裹尸还,九尺昂藏一男子。奈何经略也惜死,不死西曹死西市。九边传首魂有知,目炯电光血裂眦。

—— 邵长蘅

周将军

欃枪狂驱万猰貐,横嚼九州无完土。丘成血骨?成池,所过坚城孰抗拒。宁武一城如弹丸,谁与守者周将军。将军票鹞健绝伦,生驹搅阵刀截云。见贼如猥身逾轻,手挈髑髅茜袍腥。力竭骂贼血啮龈,旗竿矢集怒益震。闺中红颜能杀贼,十发十殪无虚镝。昆山火焰红玉爇,天壤寥寥两全节。大同宣府真奴侪,两镇降书同日来。长驱京阙疾于矢,贼谈宁武犹咋指。列镇尽如周将军,我辈那能飞至此?

—— 邵长蘅

城根妇

彼何者妇,椎髻蒙茸。朝拾马通,暮拾马通,衣单腹饿,拾不满笼。路逢故乡女伴,对泣诉苦音语同。夫婿官二千石,得罪长流口外,生死不得消息通。身籍王侯门,娇儿略卖安知西与东。今日跣脚垢面城根妇,当年侍女如花红。

—— 邵长蘅

守城行

明星烂烂高十丈,城楼雉堞屹相向。吏持府帖呼点丁,十家九家驱上城。黄昏丽谯鼓角鸣,城头灯火争繁星。紫髯太守雄且豪,罽靴绛缨跨两刀。马蹄踏踏何其劳,贯三鞭七声嗷嘈。昨日传闻羽书至,长江六月无行估。战舰还防扬子渡,游兵已围太平府。纵令消息未必真,杞人忧天独苦辛。即防此辈易激变,盗贼往往皆良民。星沉鸡唱太守至,慎莫偶语行弃市。

—— 邵长蘅

解仲长画十八学士图歌

秦王虬髯一尺铁,提槊亲掴中原血。昼开天策群龙趋,诸公衮衮皆英杰。当时立本传画图,千载想像犹能识。我家此障解翁笔,宣和院体工设色。台榭渲染辉丹青,宫殿玲珑丽金碧。颇工人物良苦思,旧本摹拓开须眉。宫袍绯紫杂青绿,腰带挞尾纷悦垂。仿佛铜龙散讲后,昼迟行乐分曹偶。房公微笑杜公坐,投壶散帙无不有。就中一人落笔酣,细看恐是虞世南。其馀学士貌各异,峨峨列坐彯华襜。即论画马亦殊绝,奚驹十八森成列。银鞍金□高缠鍐,三匹翘足五匹啮。太液淡淡春风波,黄须奚官白罽靴。牵来十匹池上浴,丹鬃剪刷喷桃花。可怜人马争辉宠,凭轩坐久神逾竦。忆昔风尘际会初,君臣契合水与鱼。功成开府迨清暇,舂容翰墨非荒娱。只今朝野仍艰虞,时危整顿英雄需。抚图怀古心郁纡,书生岂有封侯颅。慷慨击碎玉唾壶,高吟《梁父》浮云徂。

—— 邵长蘅

五人墓行

春光淡沲山塘路,游丝晴絮娇芳树。路旁剥落三尺碑,云是前朝五人墓。借问五人谁,中间突兀颜佩韦。东西四冢排累累,墓门昼锁松风回。书生曾读前朝史,依稀能说前朝事。天启年间岁在寅,缇骑四出惊狂猘。此时一舸飞吴阊,罽靴绣袄来昂藏。吏部短衣出就逮,观者拥塞如堵墙。轰薨万口那可辨,哭声震天日色黄。五人大呼奋臂起,形势欻忽豗羹螗。谁何一校先横尸,中丞却避御史忙。诏收弃市罪激变,至今死骨传芬芳。忆昔逆阉恣涂炭,鋘斧铜瓮衣冠殃。诸公骈首填牢户,东林首指左与杨。箯舆就考备五毒,尸虫啮肌不得葬。委鬼更灼爇天焰,穹祠金榜蛟龙翔。凤阙敢拟至尊埒,龟趺忍立成均旁。往往蒿呼九千岁,冕旒衮玉争辉煌。宁知势歇顿翻覆,阜城自绝阉奴吭。生祠处处毁斥尽,木石估值充边防。岂惟阉祠旋毁撤,廿年变故那能说。鼎湖凫雁飞满天,钟山天寿狐狸穴。玉匣珠襦夜不扃,皇陵白骨愁冬青。眼前寂寞一抔土,参天桧柏苍虬鳞。年年寒食山桥畔,指点飞花说五人。

—— 邵长蘅